这是三个在各自领域颇有建树的女人,某个午后的聚会后,《大都市Metropolis》杂志邀请她们将各自在聚会时对于男人的“说三道四”形诸文字,借异性的视角,使我们男人更好地审视自己。
绅士的温度
绅士,不仅意味着一个值得尊敬的男人,还是一个女人渴望去爱的性感的男人。
绅士的标准深藏于每个人的心中,一百个女人就会有一百种定义绅士的标准。
谈到绅士,有太多关于礼仪、着装,甚至细节方面的标准,但这些是很表面的东西,这世界有太多经由包装得来的“伪绅士”,让这个本来对男人来讲的最高礼赞,变得有点轻飘飘的。真正的绅士不是包装,甚至不只是一种表面的修养,它是一种内在的人格。
太多纷繁的阐释,让我们忘记很多东西的本源。绅士,英文作Gentleman,“Gentle”有温和之意。在绅士的品质中,有一点在我看来非常重要,就是温暖。
既不是热烈,也不是冷硬,恰到好处的温度,使人如沐春风。这种温暖,不仅仅是礼貌和亲切那么简单,而是在任何情况中,表现出的爱心、宽容,他悲天悯人的情怀和从容不迫的担当,不着痕迹地带给别人安全和平和的感觉;这种温暖,并不仅仅是只给他爱的关注的人,因为这不是修养,而是品格,会自然地流露在对一切人一切事上。
在一本1852年出版的名叫《大学理念》的书中,我看到了最让我信服的关于绅士的定义。作者是一位教育家,名为约翰·亨利·纽曼。他在书中说道:“从不使他人受苦之人几乎成为‘绅士’一词的定义。”,“他与周围的一切保持和谐而不是凸显自己。”,“他最大的愿望是使每个人身心愉悦。他关心身边的所有人:温柔地对待羞怯者,亲切地对待陌生者,宽容地对待无知者。”,“施人以恩,绅士从不放在心上;受人之惠,他却念念不忘。除非迫不得已,他从不谈及自己。”——这种对绅士品质的概括,非常接近中国古代儒家的理想。西方之绅士,正如中国之君子,谦谦君子,温润如玉——就是这种温暖的感觉。
男人天生就得是战士,不论是茹毛饮血的冷兵器时代还是商场如战场的工商时代,所以强势人格被推崇,很多男人相信,强势才能赢,一旦涉及自己利益便寸土不让;对方有了弱点,立即牢牢抓住,绝不留情;不允许自己和他人犯任何“低级错误”;得意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气……
但那些仁爱、温厚、礼让、谦虚、自省呢?所以,于重压之下,始终能保持和煦阳光一般的温暖,并毫不吝惜地把这份温暖给予他人,才是真正考验一个男人是否心灵足够强大的标准。这样的男人,才堪称真正的绅士,贵在稀有,令人惊艳。
看到太多事业有成、温文尔雅、按照所谓“绅士”标准把自己打磨得一丝不苟的男人,他们每天换西装,不同场合戴不同领带,会品评红酒和雪茄,懂得为女人拉开车门,甚至会讲笑话有幽默感……比起更多粗糙的男人,他们已属上品。但私下的他们是脆弱、冷漠、以自我为中心的。懂得生活品位却不能承受生活压力,渴望被爱却无力爱人,更不要说以平和、祥和的心态去关照世间一切,更不要说去担待。
温暖需要强大的内心力量,一个真正的伟大的男人多半都是温暖的。这种温度需要年龄和阅历的积累,男人越成熟才越接近温暖。阅尽世间沧桑却能时常微笑是绅士风度;哪怕自己陷于困厄之中,有一线可能必会对他人伸出援手是绅士风度;在沉船上把机会让给别人,依然能从容不迫地用小提琴拉出优美旋律是绅士风度。正如《大学理念》中所言:“由于不可避免,他承受苦难;由于无法准备,他直面失去;由于无力逆转,他正视死亡”。绅士风度是有所必为、有所不为的浩然气概,但却以一种非常自然的毫不张扬的方式不经意间自然流露。
女人受惠于绅士,同时也塑造着绅士。仅仅满足赝品的女人,会造成更多的赝品泛滥于世。真正的绅士,正如真正的名媛,常常会被误读。人论名媛,多为高贵、美丽、优雅,其实也是因小失大。真正的堪称名媛的女人,最重要的是在任何情况和重压之下,都不失温柔和操守。《诗经》中形容美人卫夫人的大气,用了“如山如河”。这样大气的女人,绝不仅仅是脂粉、地位和家世可以涂抹出的。这种女人的存在,就是对男人的考验。考验他的才情、毅力和胸怀,还有他的内心力量是不是足够强大。如果这世界没有真正的女人,也不会有真正的绅士。